我们再也喝不到树莓味的维他命水 上
我们再也喝不到树莓味的维他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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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4620字。
00
黄明昊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最贴近饭圈的那位练习生。磊子的梗知道，福西西的梗知道，关于那些cp的七七八八，他也是心里有逼数的那位练习生。
现在他也依旧是心里有逼数的练习生。
微博的首页还是那种橘不橘红不红的橙色，热搜榜单上你来我去，总有关于某位女星换了口红色都把热搜一上的无聊信息。
大多是无聊的，黄明昊愤愤地把关机键一按，屏幕就跟屋子里的黑色融成一体。
他本来被手机光照亮的半张脸就又沉浸在黑色，或许他皱着眉头抿着唇，因为愤怒脸色涨红，或许因为悲伤眼角带泪，但他现在安静在屋子的黑暗里，我们也就不知晓他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了。
屋子安静了很久，跟着黄明昊的呼吸滴滴答答地走着钟表。过了很久黄明昊才有进一步动作，他再次把手机屏幕按亮，划开了屏幕。
热搜大多数是无聊的。
黄明昊的手机再次照亮了他的脸，屏幕上还停留在某位粉丝的过激言论。
带着话题tag，#朱正廷粉丝倒打一耙#。
热搜大多数是他妈的无聊的，黄明昊听到自己一声低低的咒骂。
01
黄明昊的微博，最初是和朱正廷一起注册的。当时他还不认识什么范丞丞，也不认识毕雯珺黄新淳李权哲丁泽仁。他和朱正廷，都是最初认识的那个人。
我们把“初恋”都赋予特殊的意义，黄明昊也不例外，他没有什么初恋小女生，可朱正廷和他把所有初恋一起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所以朱正廷对于黄明昊总有特殊意义，他记得第一次那天见时朱正廷穿着怎样的衣服，在自己的幼稚举动后是怎样一个反应，也记得朱正廷那时嘴角的角度勾了多少，眉目里反射出多少颗星星。
那是一个宇宙。
眉目里含着宇宙的少年在练习结束后和自己一起躺在地板上，韩国的夏日没有知了，但练习室外有一群正好放学的高中生。
他们说着朱正廷听不太明白的韩文，伴着脚步声交谈从远到近，当就走到练习室窗外的那棵大树下时，黄明昊转过头去看朱正廷的侧脸。
朱正廷是真的生得好看。他鼻尖挂着汗珠像是晶莹剔透的一颗水晶，黄明昊离得近，便能看清他脸上薄薄的那层绒毛，还有他半垂着遮住眼睛的睫毛。
他没有回看黄明昊，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某一点，放空的模样有点可爱，随着窗外韩语的靠近他认真起来眼神逐渐聚焦，却像是听不太明白托福听力考试的考生一样感到痛苦地下意识咬起了下唇。
黄明昊韩文水平好点，便勉强能听懂，大概是在聊网上某位明星的八卦。可朱正廷水平不太好，最后他的眉头解开，叹了声表示放弃。
他转过头，说话时胸腔起伏，像是个认真求教的优等生，好奇地去问黄明昊，“他们在说什么？”
“在聊八卦。”
黄明昊实打实地回答。
“哦，这样啊。”
然后朱正廷便转过了身，继续去盯着天花板某一点放空。黄明昊也没答话，这个精明的温州人却在朱正廷那声悠悠的“这样吧”里听出了点点丝丝的失落。
人在说“这样啊”时总带着无可奈何的，你想去小卖部买草莓味冰棍，却只剩下了芒果口味。店员问你，芒果味要吗？你回答，这样啊，要吧。
“这样啊”的意味，大概就是我知道了可我好像也没办法。
那朱正廷的“这样啊”翻译一下就是：朱正廷知道明星很耀眼，可他们现在都是练习生，所以没办法。
练习室的风扇“呼啦呼啦”地转动着，黄明昊不擅长安慰人，更何况安慰对象是朱正廷，于是他贴心地没出声就躺在地上慢慢陪他。他感觉刚刚练习出的一身汗水正在挥发，身体在地板上渐渐凉透。
他盯着天花板，又一批学生放学路过楼下。不过这批学生比较好学，讨论的是关于今天课堂习题的话题。
黄明昊没心去听，耳边都是朱正廷的呼吸。他听着呼吸去看天花板上的裂缝，一个主意就从裂缝里钻了出来，蓦然出现在黄明昊的脑袋里。
“朱正廷。”
黄明昊开口，那个时候他和朱正廷刚认识三个月，却是第一次直呼人的姓名。
被人突然直呼大名的朱正廷有点懵，刚想去拍拍黄明昊提醒他没大没小，却转头看见黄明昊侧着脑袋乖巧地望着自己，他直呼朱正廷姓名，接下来的话却像是站在橱窗前的小孩的语气：“我们也开个微博好不好？”
我们也开个微博好不好？等我们以后成名了，红得发紫，有大把大把的粉丝，他们会为了争夺我们微博的第一条评论而把校园网搞瘫痪，我们换个发色就可以上微博的热搜，名字和范冰冰一起同屏出现，我们的超话人气上万，每秒刷新都会有新的内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引起他人的关注，放学后的女生们也会在树下谈论我俩的名字。
“我们开个微博好不好？朱正廷。”
但这些黄明昊都没说，他不太擅长用言语勾画遥远的未来。毕竟现在他俩躺在地板上，风扇呼啦呼啦地转，微博帐号还没建立，连一个粉丝都没有。
可朱正廷却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人山人海的应援，有粉丝在高声尖叫“朱正廷我爱你”。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翻身坐起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打开了微博的注册界面，朝躺在地上的黄明昊说道，“好啊。”
02
于是朱正廷和黄明昊，成为了彼此除乐华娱乐外的第一个微博关注，后面跟着一个双箭头的标志，是彼此的第一个互关好友。
朱正廷似乎很看重自己的第一个互关好友黄明昊。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把微博使用得像是双人博，合照，自拍，甚至一大一小的一双鞋子。
还有段时间朱正廷的微博停止了更新，那是在参加101的时候，每个选手都上缴了自己的手机。
可惜与网络隔绝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很快被淘汰回家，两部智能机的电量满格地重新回来了主人那里。
黄明昊什么都没发，朱正廷却在回到国内的第一时刻，一下飞机就要求黄明昊来了张自拍满足自己参加101新涨的几位粉丝。
数字没什么太大的变动，从几万到几万。他们在韩国参加101，却没收获什么粉丝。他们回国后，也没有人山人海的接机，倒是有几个可爱的小姐姐站在内地到达的出站口，朱正廷后来回答理想型时作为了参照：个子不要太高，短发，感觉很可爱，能带给自己新鲜感。
确确实实有了新鲜感，毕竟自己下飞机第一次有了除朋友亲戚外的人接。出口的人看上去还是挺多的，小姐姐身边的是携程旅游的旅行团，导游举着携程的蓝色旗帜招呼着自己的团集合。
黄明昊不太一样，他原本带着挺大的期待，却被生生落空。整个人有点奄奄的，他朝着为数不多的接机小姐姐挥挥手打了个灿烂的招呼，左右打望确定没有更多后，低头闷闷地哼哼。
朱正廷得到了满足，便拉着他的手摇来晃去，被黄明昊不留情地甩开，“别把我当小孩啦，要是被拍到有多丢脸。”
朱正廷感到好笑，就朝外面去看。确实有几个小姐姐掏出手机“咔咔”地拍照，镜头正对着朱正廷的脸闪个不停。朱正廷抬手挥了挥，尖叫声响起，闪光灯闪烁的频率似乎更加勤快。说的话得到了验证，黄明昊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却被朱正廷狠狠地拍了拍背，立马被呛到弯下腰喘个不停。
“你干嘛呀？”总算是喘过气来的黄明昊抬头恨恨地等着发神经的朱正廷，看见这人幼稚地笑弯了眉眼。气不打一处来，便不甘示弱地想要抬肘子给人回击回去。
被朱正廷给单手按住，黄明昊使劲，朱正廷纹丝不动。于是黄明昊只得叹了口气，他想起朱正廷翻跟斗是露出的那一小节肌肉，和他与脸不符合的怪力。
携程的旅行团可算是清点齐了人数，准备离开去往停车场的大巴。少了原本可以瞎凑人数的旅行团，于是达到出口的人数更是显得少得可怜。
黄明昊挣脱了朱正廷的控制，趴着去数接机的人数。
一，二，三，四……
点到四十七便到头了，他瘪了瘪嘴，又不甘心地再从头开始。
一，二，三，四……
这次涨了几个，黄明昊把几位来瞎凑热闹的保洁阿姨也算了进去。“微博粉丝几万呢，怎么到的只有这么几个呢？”黄明昊不甘心地转过头，朝着朱正廷质问道。
他想起在练习室辛苦练习的那个下午，替自己感到不值，也替朱正廷感到不值起来。却见人刷着微博，对于自拍的评论傻乐。
又闷哼哼了两声，凑过去去看粉丝们给刚才的双人自拍回复的评论。这下他倒不去在意有没有粉丝在拍了，毕竟粉丝刚刚点出来那么少，他想把自己下巴搁在朱正廷肩上就把下巴搁在朱正廷肩上。
黄明昊把下巴搁在了朱正廷的肩上，感受到了朱正廷颈窝处的温度，他把呼吸喷洒在了朱正廷的耳后，方便自己凑近那小小的屏幕看清屏幕上的字样。这样他也能更清楚地听到朱正廷像是傻子一样低低的轻笑，朱正廷不注意他，他就坏心眼地凑到朱正廷耳边再说，一字一顿咬字清晰，“你说，微博粉丝几万，怎么接机的只有这么几个啊？”
这下总算引起了朱正廷的注意，这人惊叫一声捂住了耳朵。转头狠狠地瞪了坏心眼的黄明昊一眼，瘪瘪嘴不以为意，“那你数，有多少个？”
“四十九，不到五十。”
“你傻，五十个。”第五十个粉丝白了黄明昊一眼，就又低头去刷粉丝给自己的微博评论。
03
机场的阳光洒在朱正廷的半张侧脸上，后来黄明昊思考了很久自己的数学是哪个教的，才让自己数不出那多出来的第五十位粉丝。
但后来他迎来了太多太多的新粉丝，便也不在意第五十个了。反正有第五十一个，第五十二个，还会有第几百万个。
黄明昊迎来他最新的一位粉丝时，朱正廷清空了他曾经的微博。只留下了出道后的第一条动态。
而他清空微博时，就坐在黄明昊对面那张床铺上，盘着腿。同样的夏日，却不再是电风扇的声响，他们出道了，待遇也变得更加好了起来，最新的空调无声地向着外面吐着冷空气，在与常温空气接触时变成了白雾。
朱正廷表情严肃，好像他的眼里也有雾气一样，可仔细看却又没有，明晰得晴朗。
黄明昊还是懂朱正廷的，他等范丞丞一走就开口，声音回荡在屋子里，“你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删微博啊？”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双鱼座，似乎只有双鱼座的人才能懂双鱼座的那些内心小九九。
朱正廷没有回答，黄明昊却叹了口气不再追问，只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登录上了自己的微博。
黄明昊的微博干净得多，除了以前官方的微博，还有测流，出道之前是真的没怎么发动态。删起来也方便。
他没几分钟就把从前的微博删得干净，把手机毫不在意地一抛，倒在了床上。然后自由地盯着天花板，感受到旁边也深陷下去一块，估计是删完微博的朱正廷转移到了自己的这张床上。
朱正廷躺下时黄明昊听到了空气从棉被里被挤压走的声音，还有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黄明昊。”声音就在耳边，证实了朱正廷躺在自己身边的猜测。
“嗯？”躺在床上懒洋洋的，黄明昊的回复也显得有气无力。
朱正廷却再也没说什么，精明的温州人猜测，敏感的安徽人可能在刚才删微博时顺带搜了搜自己的名字。可他还是不太会安慰人，只得往朱正廷那边挪了挪使得自己更加靠近。
空调里汗液挥发得反倒更慢了，不一会儿黄明昊就感到了脸上湿漉漉了一片。他没有转头，可却猜测朱正廷估计也是。
04
把微博删光后总会有新的内容填充进来。在LA房间里的互拍，那天透过玻璃窗所见的月色，却再也没有两人的合照。
朱正廷自拍时倒是范丞丞，乐呵呵地往朱正廷身边一凑，然后屏幕框下两个人的身影。黄明昊一个人隔得老远地打量一眼，然后手上一狠，顺利爆头，成功吃鸡。
朱正廷说，黄明昊你快过来自拍啊？
黄明昊一言不发，用行动表示吃鸡更加有趣。
朱正廷凑了过来，黄明昊，带我吃鸡。
黄明昊把游戏一退，决定发几张自拍算是给NANA们的粉丝福利。
朱正廷觉得黄明昊在赌气，却不明白黄明昊为什么要赌气。可他想找黄明昊谈谈，那边杜华又一个电话过来，叫他们去接新的代言——携程广告，以前曾经在机场给自己的接机队伍凑过人数。
于是便像个连轴的陀螺一样转动起来，实在是没空再去管黄明昊的事情了。
黄明昊只得在发完自己的自拍后顺带点进了朱正廷的微博，当真是删得干净，一条都没有了。黄明昊刷新了几次，看见那小圈转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把朱正廷删掉的双人合照给吐了出来。
唯一有自己证明的，就是朱正廷最新发的动态上，窗子的倒影里那个拍摄的人是自己。
他再刷新一下，那条动态又发生了变化：朱正廷艾特了范丞丞，并且放上了刚才两个人的自拍合照。
05
我们在得到爱后肆无忌惮地消耗资本，所有的曾经都是这样远离的。